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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是两篇文章,相同之处用红色字体,雷同之处用蓝色。
3 J6 |$ @+ W0 I% u& b光阴的故事 全文刊登在微信平台《洪城文艺》 * F6 m* R1 S: r) u0 A
童谣
4 \8 I- N" o# y; G7 P9 @" m今年春节前夕,母亲说想过河去看看二舅。年龄大了,能聚一回是一回吧。我们兄妹几个一听,立即响应!
6 G- Y! Z& T! ]6 G; Q0 O, s. M+ ~舅舅家住在窑湾,和我们隔着一条河,小时候每到暑假,我都早早地收拾好书包,一溜烟地跑到外婆家去了。说是看外婆,其实是去和小舅小姨一起下河捕鱼。
: r+ @8 X+ k3 L! h“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”。靠河,自然就吃河了,这儿的每一户渔家都有船,岸上挂着扯天扯地的网。夏日的午后,每家出动两个人,一个在船尾摇船,一个蹲在船头下丝网。捕鱼的河道不限,面积也不限,不怕远不怕累你尽管撒网。胆大的能跑到远一点的河道里下网,因为去的人少,捕获的鱼自然更多一些。小舅小姨是渔村出了名的能吃苦,总是划船到大河道去撒网,因此收获的鱼也总是比别家多。
- d" P( T6 ^* \: f; Y撒网归来,夕阳西下,余晖脉脉,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河水呈现出“半江瑟瑟半江红”的画面,静谧而美丽。轻轻地棹着船桨,船儿就会在水面犁开一道一道的波纹,两边是绿绿的芦苇,远处的水鸟,闻见桨橹声,早早就隐没在芦苇丛中。靠近时,只见几许动荡的涟漪。我坐在船舷边,探下身,手指划过水面,留下一道道水痕逐渐向远处漾开去。河底的水草漫漫的,随水波妖娆地摆动腰肢,船桨上扬起的水花儿调皮地跳跃着奔跑着,撩起的水珠像一串串珍珠撒在河面上,随着船桨扬起,消失,再扬起……
6 A! D" z W6 X" K* o# m3 ]2 c经过那一片荷塘的时候,塘里的荷花开得让人眼花缭乱,一眼望不到边。虽然那时我没学过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诗句,但小小的心灵也被这伟壮的景色震撼。小船驶入荷塘,我站在船头满怀欣喜地捕捉迎面而来的荷花,把荷叶撕成圆圈挂在脖子上当项链,剩下的戴在头上当帽子,开心地唱着歌,那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。小舅和小姨飞快地采满一船的荷叶,他们才不会像我这么大惊小怪呢!从小生活在河湾里早已见怪不怪了,摘来的荷叶切碎拌上糠,喂猪的好饲料。
+ S: t' y. R, r. A5 a! t4 P3 h) E第二天再早早地起来去收网。下半夜你就能听到河堰上各式各样摩托车的轰鸣声,都是勤劳的渔家赶早去码头卖鱼,他们必须去的早,因为鱼贩子兑到鱼之后还要过河到各个乡镇集市上去卖,所以窑湾素来有“鬼集”之称,天亮的时候你再去,人家交易早都完成了,怀里揣着收获在悠闲地喝着豆浆。
; @3 v, F- Q! I2 o8 m5 B. g冬天来了,河面结了冰,是不能打鱼的,却也是收割芦苇的好时候。几乎家家户户都驾船去湖里收割芦苇,疯长了一个夏天的芦苇失去了往日的翠绿,换成冬日的金黄。此时的苇管,淡黄而透明,一根根并排地站在一起,毛茸茸的苇花高高地耸立在顶端,像一个个头戴钢盔璎珞帽的战士,忠诚地守卫着这片河湾。
! c* [1 Q7 D( ^# I% {7 `5 c收割来的芦苇被一船船运上来,整齐地堆放在码头,码头立刻变得拥挤,到处都是苇垛。这时,马灯挂在老柳树上,全家老少都出动,给芦苇整理分类。在临时搭起的小木架上把一捆捆的芦苇撒开,用小木棍把芦叶打掉,芦花也专门摘掉收起来编毛窝子用,一个冬天穿在脚上都温暖。整理好的芦苇按照成色优劣再重新组合捆扎。苇秆笔直、颀长而金黄的,是上等品,可用来盖房子、编芦席子或出售。那时骆马湖的席子可是远近出了名的,并不比白洋淀的席子差。稍有弯曲,长度也不够的,可用来编帘子。再次之,就可当作柴禾烧锅了。常常一个冬天下来外婆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小山般的芦帘子,等着外地人上门来收。小姨的手指被芦苇磨得粗糙干裂,手套都会磨坏好几副。可这也给渔家磨来殷实的生活。 + s8 M2 r/ X2 m0 b1 D# I7 m5 ?
外婆去世的时候,我回去奔丧。一晃已是十多年我没走过儿时路,却发现找不到了。 ( u& v* I! F7 ?: t
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河清水秀,碧波荡漾,也不再有我记忆中的河塘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密集如织的铁架子,很突兀地耸立在河面上。河里的水也全然没有了我记忆中的清澈,捧起来就能喝甘甜清冽,而是黄泥汤一样浑浊,河面上漂着一层油花。还插着各种各样我看不懂的图标。整个河面光秃秃的没有生命感,像一个生了斑秃癞痢头的老人。
) ]- N5 y4 G8 C3 h$ W“那是什么?”我问前来接我的表弟。
% |7 t# \1 e; n' f% i! r“沙泵,打沙子用的”表弟立刻眉飞色舞,“表姐,你不知道吧,这几年才知道骆马湖底就是一个金矿,骆马湖的沙子,全国都出名的,清水沙,含泥量少,工地都认准用,现在建筑行业这么火,很多人靠河里打沙子都发大财了,购买一块一百亩的沙塘,安一台泵,能打三百亩都不止,这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往外吐,吐出来的哪是沙子啊?都是钱!我承包了一千亩水面手下一百多个工人,每天都是轮流着休息,机器不能停。你看,就连下面小小转沙子的船每个月都是几万块钱的收入。”
! J+ H, G$ K3 u( \! W9 E“那购置一台沙泵得多少钱啊?” 0 }% M: {3 V: m$ H& Q
“看吨位大小,三百万到五百万的都有。”
5 ~( L; ]+ O0 H: E“原来的那片芦苇荡呢?不长芦苇啦?那冬天还怎么打帘子?”
5 [, I( Y& I3 ~ G. ~- g“切,现在还有谁打帘子啊?早都被挖了。挖开底下打沙子呢!”坐在他的豪华大奔里,表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。
- j- I1 Y# g' J/ [* R. H5 C4 B3 x突然一下心有戚戚,有所失的感觉。哦,我记忆中的芦苇荡,我记忆中的荷花塘,我来了,你们,全没了! * k+ X: i9 `3 v X
那一次在外婆的棺头,我哭得很大声。 6 Q D$ n7 ^' U+ z7 T, D
此后的好多年,我都没去过。 $ h: n$ t0 J' {" M9 b4 `+ e% q
这次母亲提起,还是去吧。母亲一年一年老了,尽量满足她所有的心愿。 & b C: L# `& V# v/ `/ k
车到码头,映入眼帘的还是一排排高耸入云的铁架子,但似乎少了一点什么?仔细一看,是下面来往穿梭的船只不见了,少了一点灵动感。 - p6 h$ V( q' k: ^
“咋啦?那些运沙船怎么没了?”我问摆渡人。
2 f$ g+ z( U, z4 b2 s, @8 Q“早停了。” $ w4 |) m5 Y3 S, w0 {$ _( h
“为什么?不是很赚钱的吗?” # R: V" q+ h8 q+ z
“赚钱是赚钱,可是骆马湖的水体被破坏了,生态环境就被破坏了,这骆马湖可是淡水资源,供全省饮用水呢”!
9 E; Z& E* X( b) D6 Z' z呵!不错,是这个理,“那很多投资沙泵的人不就亏啦,好像一台沙泵值不少钱呢?” 1 f" K4 |! ^' D6 t9 g! W! E/ v; L
“那也没办法,不能赚子孙后代的钱吧?他们以后还怎么生存?再说,政府也帮助他们重新做了安排。并且建立了河长制,安排专职人员管理河道。” & F _" w; l; O+ C! ^1 q. o0 n# d
“哦,那倒不错,有效果吗?”
# q! n, r7 E* ?# D“慢慢来吧,毕竟污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现在河道环境已经明显改善,河堤两边的树木长势良好,水体也逐渐变得清朗。你看,现在这水体比以前清澈多了。”他抄起一把水撒向空中。 - d1 w, P7 Y* L9 b* \
“嗯,是的,好多了。”看水珠在阳光下飞舞。我笑了笑,突然想起鲁迅在故乡中写的“苍黄的天底下,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,没有一些活气。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。”但倘若,连萧索的荒村也不见了,那也许就不仅仅是悲凉了。那是苍凉?抑或是荒凉?还好我的大湖还在,我的湖水还在,人类的生命就起源于水,有水,就有希望!只要思想开始觉醒,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,相信总会还我们一个碧水蓝天,生态家园。 2 ?6 c2 |, i+ d8 g3 X7 D1 Y6 V/ S
好在一切还不晚,一切,还来得及! 抬起头,我轻轻舒了一口气! 骆马湖,早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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