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2年，失踪的侃爷从外面转悠了回来, 侃爷家住的地方,又被种植了果木,别的农户陆续搬迁过来，形成了以黄姓为主、贾姓次之、张姓殿后三门大姓。 w" a/ w9 D2 Y& g9 y7 N
侃爷，顾名思义，会侃,嘴巴子使用频率高,看到不顺眼的事，爱叨咕叨咕。当然不是那种能把活人说断气，能把死尸说还魂的鬼扯蛋。侃爷的名字当然与他自身的传奇紧密相连，不然，生产队记工员也不可能把侃爷的名字写成砍爷。侃爷也不计较。他说，他的舅舅的头颅就是他亲手砍下的；他说，在安徽当兵，亲手活捉了6个小日本鬼子；他说，赖雕是他私生子；总之，桃花岛人有人信，信的程度，只有一句话：螨虫从侃爷眼前飞过，都能辨别公母。也有人不信，赖雕长得文文静静的，根本不像侃爷那般壮实。还有人说侃爷口无遮拦，不能全信，当没当过兵都打问号。侃爷最看不惯眼下雷人的电视剧，什么子弹拐弯射杀敌人，手撕鬼子、手榴弹炸飞机，还有更荒唐的，村姑全裸敬礼抗战红军战士……这些离奇的情节，只能说明导演和演员都他娘吃灯芯草，放轻快屁。侃爷说，要是战士们都有刀枪不入的武侠神功，小鬼子也不敢那么嚣张，也不敢跑到俺的国土上恣意妄为。
3 E: a4 H7 L( K5 ?3 f. b 侃爷当过兵倒是不假。他家门口有棵大榆树，榆树树杈上栓了口大钟，是日寇轰炸桃花岛留下的炮弹壳做成的，长约2尺，直径约30公分。五十年代，就一直挂在树上。这可是国难家仇的罪恶证据。这口大钟，音质浑厚，用来招呼社员下湖，轻轻敲一下，方圆十里听得真切。如今，侃爷在，树也在，大钟也在。
6 U1 F1 f, p1 K) q1 i2 m2 [. g( U5 @ 三年自然灾害，侃爷家的老榆树将生产力发挥到了极致，榆树高过两丈，枝叶茂密，远远看去，黑魆魆的，像一座青青的馒头山，春天的榆树叶、榆钱子度过许多人的命，荒年时用手捋一把，放在嘴里咀嚼，不渴也不饿，一个队的人，都从它身上汲取活命营养，桃花岛的人看待老榆树几乎等同于养育自己的父母。文革期间，桃花岛上那棵千年大槐树没保住，被红卫兵连根刨起，造反派头头瞅瞅老榆树，围着榆树转了三圈，嘴里咕噜着，说什么老榆树是牛鬼蛇神。言下之意，也得刨掉。侃爷急得两眼冒火，一路小跑，从家中摸出祖先留下的那把杀死过蟒蛇的大砍刀，倚在老榆树上，鼓起腮帮，朝着砍刀吹了口气，就听嗡嗡声响传出。侃爷大骂一声，狗娘养的，转什么魂的？想动老榆树，先问问俺这把砍刀愿不愿意。敢动半点枝叶，俺就敢把你的狗腿留在这。
* [2 R% F8 H, M* r) F6 | 来人不用打听也能猜到，面前挥动大砍刀的，一定是令人胆颤的侃爷，就如同小鬼遇见了阎王，造反派头头吓得落荒而逃，一只鞋子跑掉了，硬是没敢回头去捡，惹不起的。最终老榆树得以幸存了下来，树上的那口大钟，自然也没人敢动它，大伙儿都知道，无论红派白派，三私炮连，毕竟窝里争斗，而那口大钟，凝结着同胞之血，民族之恨。& d0 J) `1 S3 Q Z: Z T/ f
侃爷从部队到了地方，当上了队长，后来腿脚不好，吩咐儿子赖雕帮帮敲钟。赖雕是别人起的诨名，真名叫黄文明。八十年代初，兴“五讲四美三热爱”，黄文明火了一把，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赖雕，却瞎猫撞到死老鼠，起了这么个先知先觉、美丽新潮的名字。赖雕不感谢别人，自然得感谢侃爷的远见卓识。
) p9 z& G) h2 b% C 赖雕其实非侃爷亲生。在唯成分论的时代，赖雕的父亲郭有山，被划为富农成分，斗来斗去，38岁才娶到家眷赵氏。郭有山42岁因跌落七包河淹死。侃爷看到郭家婆娘可怜，就带到家中调养。其时，郭家婆娘已经有孕在身，怀着的遗腹子正是赖雕。郭家婆娘将赖雕生下，在侃爷家过了整整七个月，方才丢下赖雕，远走嫁人。外人都说赖雕是侃爷下的种。侃爷不推辞，不反感，算是默认。他担心赖雕父亲没了,母亲走了,会受人欺负，便把赖雕的名字报到自家的户口上,砖头般厚的家谱里，赖雕的大名也占了一席之位。赖雕长到10岁左右，外人怎么看都不像侃爷的模样。侃爷说，不像俺？谁能证明。一娘生九等，等等不一。马和驴打窝，下了崽，叫骡子，你能说骡子像马还是像驴啊，李树桃树还有走差的呢。那时科技不发达，没法做DNA鉴定，别人也不跟他较真，你侃爷有本事养儿子，别人眼红哪根筋啊？
8 e* F7 z1 f9 R; O M! E7 W' E" D% k0 \ t+ n 赖雕的小名不太文雅，侃爷说，农家的孩子，权当小猫小狗养着，名字太雅，就怕命扛不起，人落不住。反正不耽误吃饭睡觉，发生着呢。赖雕经侃爷的调教，说话讲理，做事有谱。侃爷说东，赖雕回答不是西，侃爷撵狗，赖雕不去追鸡，侃爷说公鸡不能下蛋，赖雕回答母鸡不会打鸣。总之，侃爷说，赖雕和他就是一条心。% b `6 S( J2 e3 A& v4 q E
当然，侃爷也有看走眼的那天。赖雕与侃爷吃饭在一起，住宿却不住在一块，侃爷手握生产队粮食大印，一年三百六十天，夜晚大都住在生产队仓库里。侃爷家离大钟有100米路程，大冬天，赖雕不愿再跑路去敲钟，悄悄从街上砸个洋铁皮的喇叭，每天喊人上工，便站在自家门前，朝天喊了一通。喊完再钻进被窝，暖和暖和。7 V' F9 q$ `; B2 E1 l. H. Y
侃爷生气了，让赖雕收起喇叭，重新敲钟。赖雕不从，侃爷开口就骂，知道保密不？你小子嘴巴一张，在过去，还不被反动派活捉了去？兴许小鬼子早把你的狗头给砍了做尿壶。赖雕摸摸后脑勺，龇牙反驳：过去归过去，现在是现在，和平年代，小鬼子再来，找死不成？！赖雕嘴上不服，也不敢违抗。趁侃爷喝酒高兴之余，怂恿侃爷把大钟拿去卖废铁，侃爷眼睛一翻，酒杯一掼，如同遇见仇人，赖雕吓得不敢喘气，偷偷到街上铁匠铺打制一条拇指粗的铁链，把这只大钟牢牢地绑在榆树上。侃爷放下玉米樱搓成的火龙，频频用拐杖捣着地面，赖雕自然明白，侃爷爱钟胜过生命。+ F5 f# M( w5 r/ E: |6 l' C' @( r4 T% y
侃爷对赖雕看走眼，对别人也会看走眼。说他螨虫眼前飞过能辨别公母，那也不是绝对的，侃爷毕竟不是神仙。桃花岛公社书记周宗良亲自登门，请侃爷出山，到东北采购木头，大兴安岭木材多，材质好，又便宜，给学校打些桌椅条凳，几十年烂不了。书记知道侃爷有位老首长，干到副军职。想动用侃爷的关系，侃爷觉得书记看得起他，况且，也是为桃花岛的孩子着想，换了那些泥凳子、泥桌子为的是下一代不再像个泥猴子。侃爷也想去老首长那里看看，毕竟好多年不见，心里头蛮思念的。这回出去，大概一个月左右。临走前，吩咐赖雕接班敲钟，赖雕以前也顶替多次，按时敲钟，中规中矩，最多的一次，敲了半年。那年水稻落谷，早上还有麻渣冻，侃爷带头下水开秧沟，导致老寒腿毛病又犯了。住院期间，赖雕敲钟，一敲就是半年，侃爷出院，看到大钟敲击的地方，锃亮锃亮，很为得意。
; Y3 S. L1 s4 @1 i2 `# I/ s 侃爷从徐州上了火车，一路风餐露宿，饿了吃一张山芋干煎饼，就几块萝卜干子，渴了喝一杯开水。等到侃爷将木头运到家，侃爷得知生产队的大趴角老水牛生病了。侃爷心疼，反复抚摸，老牛流了泪，侃爷眼眶也湿了。+ a( ?- W& ]+ F" c3 J8 r/ X
这条老牛可是生产队12条牛中的老大，干活特卖力。侃爷整整使用了6年，老水牛与侃爷朝朝相见，情同手足。侃爷将老水牛传给张云良，也是看中张云良忠厚本分。侃爷质问了张云良，张云良嗫嚅半天，说不出口。
- e, i) N* m3 D' r4 e) U 侃爷盘问是哪个兽医看的，队长说是姜结巴看的。这姜结巴祖宗八代也没出过兽医。此人游手好闲，讹诈拐骗，公安找过多次，就是死不悔改。因之吼唠气喘，病病歪歪，公安哪能养活这样吃闲饭的人，进了局子不几天不得不放出来。有人念他可怜，便为他拾掇一副货郎挑子，规劝他自食其力，莫再违法乱纪。; I2 t2 i: ~ L
姜结巴摇了个拨浪鼓，走进了桃花岛，看到打谷场边一群人正围看一头老水牛。老水牛病得不轻，躺在地上，嘴里吐着黏涎，可怜巴巴望着人。姜结巴放下挑子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副竹板，兀自唱将起来：竹板打，滴呱呱。桃花岛来了个姜结巴。姜结巴，真不差，整天叫买破布烂棉花。卖点钱，称点盐，不小心得了气管炎，打针吃药不见效，还不如老牛睡大觉。! {) m7 p% l! \* Y/ Y
姜结巴说话结巴，嘴巴唱起来，却顺溜如竹筒倒豆。刚一张口，人们就被吸引了过去。结巴看到大伙儿向他围拢，便停住了说唱。张云良听了不但笑不起来，反而更加心事重重。老水牛已成这样，八成不能再下湖犁田。姜结巴大声问道，现场谁个当家，张云良往前靠了靠，指指自己。姜结巴一把将张云良拉到一旁，诡秘的告诉张云良，他能看好老水牛的病。张云良心里有数，就是10个姜结巴也治不好老水牛的病。张云良答应，治好老水牛，立马称给200斤毛稻谷。姜结巴吩咐张云良将在场的人支走，趁张云良不注意，像做贼似的，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塞进老水牛的肛门里。瞬间，老水牛从地上爬起来，踢跳狼嚎，烦躁不安。姜结巴稳稳地坐在那里，张玉良倒是吓出一声冷汗。他知道老水牛的病根在哪里，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。张云良只好配合姜结巴演戏，催促姜结巴抓紧给老水牛诊断诊断。姜结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，独自把老水牛牵到南面的藕塘里。
6 K" }% l% s1 d1 I+ ^/ u 南湖的藕塘放眼望去，大概有40多亩。荷花正放，一片清香。姜结巴将老牛牵到藕塘的塘口，烦躁的老牛见到水，怎么也不肯下去。若在平时，遇到这样的天气，早就窜下水了。姜结巴拽不住老牛，便把牛绳子拴在自己的腰间，使劲往水里拽，费了一番周折，才把老牛牵到水中。姜结巴走到老牛屁股边，伸出右手往老牛屁眼里掏去。老牛挣了一下，像鳄鱼捕食，一下子将姜结巴拉到深水里。姜结巴来不及解开腰间绳索，被这么折腾，白白喝了几口浑水，等他连滚带爬上岸，倒在了草丛里，已是气喘吁吁。6 D/ e m( c1 T6 A! h# o. n
张云良半天看不到姜结巴和老水牛，心生焦急，便寻至藕塘边，这一看不打紧，像个落汤鸡的姜结巴，喘得喉咙拉风箱，上气不接下气。张云良把老水牛拉上岸，这回倒也安静了许多。“兽医”姜结巴如愿领回了200斤毛稻谷。然而，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住院半个月的代价。! q6 \& g0 k$ r% y* |) P1 O# R2 q
多少年以后，桃花岛人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。姜结巴为老牛看病时，事先偷偷往老牛屁眼里塞进去一个“屎壳螂”，就是人们常说的蟑螂。这种东西在体内作祟，纵使体积庞大的老牛也受不了。而这条老水牛，根本没生病，而是张云良捣的鬼。张云良少年时期学过武功，一直在家务农。侃爷有意培养张云良做个庄稼的好把式，便让他使牛。年轻人生来乍到，老水牛自然不服。张云良犁田时，在地头拐弯没有拽紧牛笼嘴，反而给了老水牛一鞭子，老水牛不依不挠，索性站在地头，一动不动。张云良停下犁耙，在老牛身上继续猛抽，老水牛受不住，使劲摇头，将牛索子也摇掉了。张云良试图将牛索子套上老牛的脖子，不料，老牛脚下移动，狠狠踩住了张云良的右脚面。人的脚面本来就是皮包骨头，哪能经得住老水牛如柱子般的蹄子。张云良疼得咧嘴，汗水如黄豆般滴落。他把老水牛的脖子扳正，使出浑身力气，挥拳向牛身击去，老牛肋骨断裂，内伤形成。* T) V2 f, }/ G0 V: L/ s! z
侃爷回家，眼见老牛病入膏肓，便合计着找来牛贩子买了去。张云良一直把这事深埋心底，不敢吐出半句，倘若放出风来，不但赔不起，还得吃几年牢食。直到多年以后，张云良才如斯诺登，小心解开这个“秘密”，承认当年做的错事。那姜结巴早先竟不知好歹，主动“请缨”为老牛看病，自己落下病来，也算可怜。
! k3 P, i. `2 E 八十年代初，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得桃花岛柳绿花红。随着国家相关政策逐步出台，一些战争年代有功之臣，分别从民政部门领到各类补贴。就连曾经当过伪军投诚过来的老瘸腿也受到恩赐，有人在赖雕面前为侃爷打抱不平，堂堂正正的军人，保家卫国的有功之臣，居然得不到优待，这事情赖雕要出面，不吃馒头也要争口气哩。侃爷闻言，一声呵斥，赖雕再也不敢吭声。
X3 I, A% B; V; B; h 一晃又过去了十年，赖雕心里不服，背着侃爷，悄悄走进海晏县民政局大门。接待他的是个20岁上下的姑娘，如花似玉。赖雕不敢正视，踌躇半天，脸憋得像猪肝似的，也没能把意思表达清楚。姑娘最终还是听明白了赖雕话中的蛛丝马迹，便答应跟赖雕走一趟，毕竟耳听为虚，眼见为实。
' [& \8 k$ f: t 通往桃花岛为砂礓路，路两旁的黄花菜已经出葶拔箭，齐刷刷地从茂密的叶子里,攒足劲儿往上长，夜间退了壳的蝉蜕缀在上面，格外引人注目。零星盛开的黄花，像一个个小喇叭，顶在梢头，很是惹眼。6 [2 t! J& W B* C! |
赖雕坐在吉普车里，觉得浑身不自在。一路上，除了姑娘偶尔和司机说几句诸如大自然美丽动人的话，赖雕则像木头人似的，找不到插嘴的地方。. l" b# e) g _
吉普车足足跑了50分钟，赖雕将姑娘带到家中已是早上10点。赖雕从巷子里搬来一把竹梯，蹭蹭蹭地顺着护蓬上去，小心翼翼地拎出一只破旧的箱子，赖雕打开箱子，从中取出两样东西，一把砍刀，被包得严严实实，外面裹了一层油毡似的布，里面一层为红色的灯芯绒。赖雕刷地一下打开，顿时，寒光闪烁，让人毛骨悚然。姑娘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，只见赖雕唰的一下将大刀举起，在头顶上舞将起来，一道道亮刷刷的弧线，像一条龙在飞舞。姑娘着实吃惊不小。赖雕说，这把大砍刀，一直放在箱子里，太爷爷的太爷爷砍死过大蟒蛇，父亲砍掉过舅姥爷爷的头。赖雕放下大刀，又从里面取出一本褪了色的红本本，小姑娘接过，轻轻打开一看，嘴巴立马张开成了“o”型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。' ~, Y& S8 e ^+ J- b, T
这是一本一等功臣证书，姑娘当然不会记得桃花岛上还有这么个英雄。此事被直接汇报给了县委书记于大山，于书记摸起电话，要档案局火速查查侃爷的档案，档案馆翻箱倒柜却没查到侃爷的大名。馆长张文君急的汗流浃背，脱下背心，亲自翻查。有个叫黄龙珠的名字，引起张文君的注意。这一查，张文君觉得非同小可，档案袋的封面名字为黄龙珠，而档案里面文字资料的名字是黄龙球，与侃爷的大名一模一样。事情再次反馈给县委书记于大山，于大山拍案而起：这样的老革命，默默无闻那么多年，没向组织伸手要这要那，真难为他老人家了，我们亏心亏到脊梁骨了。于是，县委书记亲自上门，给侃爷赔礼道歉，侃爷嘿嘿一笑，如同耳边刮过一溜风，不计较。县委最终特事特办，侃爷成为老干部身份。( r5 d9 Z$ i( q9 J# p
侃爷披红戴花，与县委书记坐到了一张餐桌，于大山亲自为侃爷倒酒，侃爷破例喝了八大杯烈性酒，每次举杯总是一干而尽，然后，将酒杯倒扣，伸到于大山眼前，让于大山“验收”，于大山连说，侃爷好酒量。侃爷这才心满意足，收回酒杯。
; }$ X( f, l. G3 W, x) f" J 从县委大院出来，于书记和司机一道，把侃爷送到军人疗养院。之后的一周，安排侃爷散散心，侃爷和其他老干部一道，看过项王故里的手植槐，到过乾隆行宫大殿，游览了三台山景区，走近了骆马湖。
3 C0 q" p& `$ w- R, d 风光的侃爷回到桃花岛，县委书记于大山为他打开车门的刹那间，赖雕竟半天说不出话来。侃爷面对桃花岛人，脸上笑成了菊花。于书记说，乡亲们，桃花岛出英雄了，一个了不起的英雄，就在大伙身边，埋没了几十年。侃爷是我们全县的骄傲，也是桃花岛人的光荣！
1 }! p' t( g' W& P# ?: n 可是，侃爷自己倒没感觉“高大上”，桃花岛人却从此把这位隐姓埋名多年的无名英雄，像说书一样，讲给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，骄傲得不得了。如此一来，侃爷一刀“结果”舅舅的故事反复被人提及，一直传到今天，人们无不相信，侃爷武功了得，完全得益于祖先留下的那把老砍刀，那把秘不示人、堪比那把令人胆寒的越王剑！2 x' W/ Y+ k+ n7 A, s8 F1 g0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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