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晓池(江苏) 认识草儿,是在搬入新居后不久。 那天,我像往常一样,下班后回到家,把电动车往地下室里推。推到地下室门口时,车轮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住了,怎么也推不动。我正想停下来把车子支起来查看,车子突然动了起来,我扶住车把,车子很轻松的就进了地下室。回头一看,这时,我看到了一张如茉莉花般的脸颊。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,正双手扶着车子后座,使劲地帮我推车子。 见我回头看她,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:“叔叔,我看您推不动,帮您推一下。”声音细细的。这弱弱的声音一下子就击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位。“哦,谢谢你啊!”我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孩,瘦瘦的,身体很单薄,像一株弱不禁风的小草,眼神怯生生的。“不用谢。”说完,女孩一转身,风一样地跑进了对过的地下室。 望着女孩的背影,我发现女孩跑起来,腿有点跛。奇怪,搬来新居也有些日子了,怎么就从来没看到过这个女孩子呢?怎么就从来没发现车库对面的地下室里还住着一户人家。 回到楼上,和妻子谈起地下室见到的那个女孩。“你是说腿有点跛的那个女孩?”妻子问。“是的,孩子挺可爱的。”我淡淡说了句。“哎,要说那家人也真不容易,搬来没多久,男人就去外地打工了,只留下女人在家照看孩子。说是照看,其实多半都是孩子一个人在家,女人在城郊一家电子厂上班,早出晚归。午饭都是早晨做好留在电饭锅里,中午孩子自己加热一下,将就着吃。”言语间,妻子唏嘘不已 “那个孩子叫草儿,怪可怜的,”妻子幽幽叹了口气,“孩子刚生下来就先天性小儿麻痹症,三四岁了连站都站不稳,为了给孩子看病,已经花去几十万了,光手术就动了四五次,总算有了点起色,不过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。”听着妻子不紧不慢的叙说,我突然产生了好奇,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?”妻子见我问她,鼻子哼了一声:“就你不知道了,这楼上楼下的谁不知道啊。谁像你,整天忙来忙去的,能顾上什么啊。”妻子的话明显带有一点讥讽。“你一直泡茶喝的枸杞,还是人家送的呢!”妻子又补了一句。我的脸微微有点红,心里隐隐不安起来。是啊,都这么长时间了,楼下搬来一户人家,竟然毫不知晓。看来,生活中真是忽略太多了。 接下来的日子,我就特别留意楼下的这户人家,对草儿也就倍加关注。每次下班回家见到草儿,草儿都会脆生生叫一声:“叔叔好!”一脸的灿烂。有了对这家人的了解,我也总会郑重地回一声:“你好,小朋友!”每每此时,草儿都会羞涩地一笑,风一样闪进屋里。有时我想,这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礼貌问候,在人情渐趋寡淡的城市生活中,这种心灵的慰藉是多么宝贵啊。幸福的感觉,随之漫流全身。 一次下班回家,我照例把车子推进地下室,关好门正准备转身上楼,一抬头,见对面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大大的彩纸,彩纸上工工整整写了一行大字:“诚信友善——拖把是公用的,用完请涮洗干净。”彩纸下面还端端正正靠了一根干净的拖把。我有些诧异,略迟疑了一会。 “叔叔。”这时,草儿从屋里走了出来。“这字是你写的吗?”我问。“是啊,这拖把也是我攒钱买的!”草儿的语气里充满自豪。“本来,我不打算写这些字的,可是,前几天拖把不知被谁用过,也没洗,脏兮兮的倒在地上。我就把拖把洗干净了,然后才写了这些字的。” 听了草儿的话,我这才想起前几天是女儿的生日,我买了一块蛋糕挂在车把上,进地下室时,系蛋糕的绳子不知被什么东西钩住了,蛋糕掉在地上,碎了一地。情急之下,我见过道上靠着一根拖把,就随手拿过来用了,用完了也没清洗就匆匆上楼了。记得那晚临上楼前,我还四下里看了看,做贼似的,生怕被人发现。想到这里,我的脸渐渐发烫,低着头,不敢看草儿的脸,像个犯错的小学生。 “叔叔,您怎么啦?”银铃般的声音响起。 “哦,没什么。”我稳定了一下情绪,抬起头。 此时,草儿正含笑地看着我。那温婉的目光,像极了一朵含羞的报春花,淡淡的,透着馨香,一阵阵潮水般漫过来。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小了,小的只剩下单纯的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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